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潛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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潛伏

“我爹娘今日都不在家裏,我晌午好好地在看店子,沒想到突然闖進來一群人高馬大的黑衣人,二話不說就將我綁了去!光天化日,世風日下,竟欺負我一個弱童!”這孩子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話,一陣哭天喊地過後,便是後怕地躲在許舟舟懷裏,嚶嚶哭起來了。

許舟舟見過這十八兩次,曉得他知道的東西是多些,但畢竟是孩童,性格也膽小,斷不敢憑空捏造出謠言這麽大的事情來,心中琢磨著如何哄人問出答案來。

姚岑過來一路上被這孩子吵的腦子疼,方才叫了好幾個下人,才將十八拖到這裏來的。他此刻也是累極了,拂袖坐在案桌前,端起上面盛了茶水的瓷杯,仰頭一口氣喝完。

案桌對面,一直端坐著的周在恪好像完全置之事外,對這一番動靜絲毫未有反應,像個木人一樣,只是許舟舟進來時擡頭瞧了眼,此時低頭看手邊的情報文書,不曾分不半點心神來看這邊。

許舟舟瞧著這兩位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,懷裏的十八鬧累了,正蜷在自己腿上,眼皮耷拉著,瞧著就快要睡著了。許舟舟剎時有些哭笑不得,心忖這不愧是孩童,除了開始的害怕,現下遇到熟人了,倒是一副有了靠山,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。

“醒醒,先別睡。”許舟舟伸手,拿過放在身旁桌子上的果盤,從中挑了顆有些酸的果子,塞到十八嘴裏。

十八張嘴一咬,被這果子汁酸的眉頭一動,臉皺的像個小包子,瞬間精神了不少。他擡頭看向許舟舟,問:“怎麽了舟舟?”

許舟舟倒也不甚在意他直喚自己的名,問道:“你可知道你為何會被抓過來?”

十八搖頭,末了,又點點頭,不確定道:“那個綁了我的人說,我隨意散播不實流言,敗壞了貴人的名聲,要拿我是問。”

姚岑還在一杯一杯的喝著茶水,感覺對面有視線看過來,忙道:“這話可不是我說的,怕是路上帶他過來的侍衛嘴多的提起。”

這邊姚岑開口,許舟舟循聲往他們那頭看了眼,卻見周在恪收了對著姚岑的眸光,再轉頭往她這邊看。視線移到許舟舟手邊那盤果子上,停了兩秒,又收了回去。許舟舟總覺得他應當是有話要說。

衣袖一角被扯了扯,許舟舟回神,想起十八方才口中提到的貴人二字,倒覺得言重了,刻意忽略,低頭對孩子溫聲說:“那人說的也是八九不離十,前幾日比武大賽一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。你雖然沒有前去觀賞,但是事後可聽別的什麽人,在你耳邊提起過鍛造之類的事情?你又同旁人說過沒有?”

十八仔細聽完許舟舟這番話,轉頭認真回想起來,半晌,啟唇喃喃說:“有的。”說完,又有些不解地問:“那些我只當時作玩笑話,我家是做鍛造生意的,對那哥哥說的幾句話,印象是深刻了些,卻只跟平日裏的玩伴再講過。”

“那個哥哥?”許舟舟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,問,“你可知是誰?”

十八搖頭,努力思索著那日碰上的人,手口並用道:“他穿的很嚴實,臉上還帶著一層面紗,蹲著身子和我說話。我問他為什麽要戴著臉上的東西,他說他患有隱疾,從不以真容示人,怕嚇到我。我又問他是哪家的哥哥,他說自己行走江湖,並不是本地人。”

十八說一句,許舟舟的眉頭便蹙緊一分,等他說完,內心五味雜陳的,面上顯得十分凝重。

若真是這樣,那人的動機便是專門沖著他們家來的。聽這話分析一番,那面紗人定是見過賞寶閣裏展出的寶劍,況且還是個行走江湖,應該去過比武大賽的人,他選擇了市中的一位男孩當做流言傳播的源頭,便是料定了,若是有人要調查此事,排查的重心必然會放在大人身上,而不是一個孩童。

那人為何要這麽做?許舟舟思忖著,如今過了這麽些日子,比武大賽也結束了,現在若是去找那人,怕是早就跑得沒影了。此事再追究下去也沒了頭緒,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。

“我倒覺得,指不定是你們哪家同行眼紅,故意搞的鬼,”姚岑突然開口,目光沈沈,“我年輕時,就被這種人暗算過。”

“罷了,此事便到這裏結束。”許舟舟出聲,“因為這事,姚大人和將軍已經幫了我不少忙,我也不好再揪著此事不放,憑給二位添麻煩了。況且這段時間軍中事務繁忙,實在不是深究下去的好時機。”

“許姑娘說的哪裏的話,這不過是小事一樁。”姚岑起身,同周在恪與許舟舟行禮,開口拜別道,“不過,今日確實約了人在酒樓詳談要事。這孩子我先將他送回家。”

“不要!”不等姚岑說完,許舟舟懷裏的小人便高聲叫著,“我才不跟你一道回去!我要跟舟舟一起回去!”

姚岑眉梢一皺,好像看見了自家女兒一般,隱隱間有些犯頭痛。就聽那邊許舟舟點頭:“他今日受了驚,路上若是還是跟那幾位侍從一起,怕是不得消停。如此這般,便還要勞煩姚大人,幫忙派人去市裏,通告一下鍛造原料鋪子的店家,說明日一早,蔣常一家的會將孩子安全送回去。”

姚岑聽了這話,忙道好,沖案桌前的周在恪又作一揖,告辭推門出去了。

懷中的十八經過今日一事的來回折騰,現下終於是沈沈睡了過去。許舟舟一個姿勢抱著人,手臂有些發酸,正想著讓門外的朔月進來,幫忙將人放去一個安穩的地方睡覺,那頭像個木頭樣的人終於開口,喚了句朔月。

“主子。”門被推開,朔月走進來,等著周在恪發話。

“將那孩子抱去我那兒睡。”

“是。”朔月轉身,從許舟舟懷中抱起那打著點鼻鼾聲的男童,放輕腳步出了門。

書房裏只留下許舟舟和周在恪二人,氣氛安靜一瞬,許舟舟陡然想起,自己過來本是想要給周在恪送果子道謝的。沒想到姚岑突然過來,她的註意力便被流言一事情引了去。

果盤還安靜的放置在手邊,許舟舟動了動身,餘光瞥周在恪正在做什麽,見後者正低著頭,仍是那副模樣,神色認真地查閱著桌上的公文。許舟舟站起身,端上那盤洗幹凈的果子,邁著步子走過去。

將盤子輕放在周在恪手邊,見他目光依舊停留在文書上,看得正認真,許舟舟醞釀了一路的話瞬間有些不好意思出口,生怕打擾了他,只得小聲說話。

“將軍若是看累了,就吃些果子休息一下。”

周在恪終於反應過來了,放下手中的書,擡手挑了一顆盤子中的圓果子。許舟舟記得這果子方才自己給那孩子也拿了一顆嘗嘗,此時這一模一樣的東西捏在周在恪指尖,竟是顯的有些小巧可愛,像個玉寶石一樣。

周在恪看了眼,徑直將那果子放在自己唇邊,細細嚼起來。

“都是你洗的?”

聽周在恪突然這麽問,許舟舟點頭應道:“如今天熱,我晌午去夥房見裏面有些果子,拿去泡了後面那條溪水,現在吃著正可以解熱。”

周在恪道:“有心了。”

許舟舟忙搖頭,視線落在周在恪臉上,後者則是安靜嚼著果子,一點看不出這果子有半分酸味來。許舟舟正想借機接著話題對周在恪感謝一番,這時,門板被敲響,兩人同時擡頭看過去。

“將軍,有要事來報。”

這次進來的不是朔月,但是衣著打扮與朔月一樣,瞧著應該也是周在恪身邊的侍衛。

那侍衛進來後也沒著急開口,屈身抱拳,等著周在恪發話。

許舟舟敏感地察覺出空氣中有種微妙的氣息浮動,很有自知之明地輕咳一聲,對周在恪道:“將軍,劉大人和陳大人在還在鍛造室等我,若是無事,我就先過去了。”

“後面鍛造的事宜他們二位應付的過來,你晚些過去也沒什麽。”周在恪說完,轉頭對著下屬道,“有事直說。”

沒有料到周在恪是這反應,許舟舟正欲邁出去的步子,下一秒立刻收回來,眼中閃過一瞬的訝異,就連正站在的侍衛也沒想到,唇片囁嚅兩下,終於找回了聲音。

“前幾日派出去的暗衛方才來消息,說是今日在聞瀾酒樓,捉到了喬裝過後混進去的突厥人。現下已經將人羈押到刑房了,還請將軍過去一趟。”

【恭喜宿主,謠言任務已完成,積分已到賬,請註意查收!】

【檢測到有重大事件即將發生,額外任務即將發布……】

系統一句話未說話又不出聲了,許舟舟也沒再留意,見周在恪起身與侍衛一前一後地往外去,等長腿幾步走在門口,想起什麽,轉頭看向許舟舟,再開口時聲音柔了些:“可害怕刑房?”

許舟舟忙快步走過來,離近周在恪了,側身伸手將書房門推開,一副恭敬有禮的模樣,示意他先出去,接著答道:“自是不怕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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